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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乡村历史巨变的缩影——陈霁报告文学《一个村庄的75年》解读
发稿时间: 2025-07-27 08:52    来源: 绵阳日报

  □ 冯源

  在绵阳作家群近几年来的文学创作中,陈霁无疑是最为突出的一位。他不仅在四川文艺出版社分别出版了长篇小说《风吹白羽毛》、长篇报告文学《羌山之门》,还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十月》《散文》等报刊上发表了不少佳作。特别是在《羌山之门》基础上提炼、打造而成的短篇报告文学《一个村庄的75年》,见诸《求是》杂志,这对于整个绵阳当代文坛而言,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文学现象。足以说明这篇报告文学,在中国报告文学史、当代四川的乡土书写中,具有特别的意义和价值。

  认真梳理中国报告文学的历史缘起和文体发展不难发现,自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伊始,夏衍以极强的纪实手法撰写的《包身工》,宣告了中国报告文学文体的诞生。邹韬奋于1936年出版的《萍踪寄语》,范长江于1937年出版的《中国的西北角》,将这一文体的写作进行了富有一定影响力的扩展。到了当代文学初期,随着《谁是最可爱的人》《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县委书记好榜样——焦裕禄》三大名篇相继问世,更吸引了广大读者、作家对这一文体的关注,提升了其受重视程度。自新时期文学以来,涌现出一大批报告文学作家,如徐迟、理由、陈祖芬、鲁光、赵丽宏、肖复兴、茹志鹃、黄宗英、柯岩、张胜友等。这些作家及其主要作品,不仅摄取的生活面宽广、输出的信息量大,不再聚焦于某一具体的人事物象,展示出全景式、立体化书写社会生活的特点,而且善于从多元化的审美视角出发,特别是从文化学、哲学、社会学、历史学、心理学等角度去解析生活,传递出较高的、启发人心智的情理品位。与此同时,在结构艺术的处置上,不是一味地强调参照其他文体的结构原则,而是努力寻求开放式、大构架的结构形态,表现出充分的艺术自由及其所能抵达的广度和深度。

  从以上的梳理中可知,在以前众多的报告文学作家及其作品里,少有作家表现出对一个偏远蜀乡的深度观察,特别是以75年的时间跨度来进行不同凡响的艺术聚焦,极力彰显其在当代历史进程中发生的巨大变化,这无疑是这篇报告文学的特别意义所在。从另一种角度看,在当下四川十分活跃的作家中,如罗伟章、谭楷、陈新等,他们的报告文学作品,或是以一个地区作为观察视点,或是从一个典型的历史人物出发,或者是落笔于某个重大的社会事件,展现各自的审美观照对象,皆与这篇报告文学存在差异。由此看出,作者的这篇报告文学,不仅体现出题材选择上的不同,也传递出独特的社会现实意义。

  在这篇报告文学里,作家以《引子》作为讲述整个故事的序幕,首先运用倒叙的艺术手法,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典型的场景:习近平总书记通过视频连线,看望慰问基层干部群众,给全国人民拜年。2023年1月18日上午11时许,当习近平总书记亲切的面容出现在巨大的屏幕里,向全体石椅村人挥手致意时,全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总书记对石椅村的肯定、希望和激励,可谓直入大家的心底,唤起了人们对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这无疑是整个石椅村人倍感荣耀的历史时刻,也是铭刻在广大人民心中的难忘时分。这篇报告文学正是通过对这一典型场景或细节的描写,不仅生动刻画了总书记和蔼、可亲、感人的形象,更昭示出总书记对人民的殷切关怀和深情。

  接着,作家又运用直叙的艺术手法,借助石椅村第一任书记何国发的娓娓诉说,叙写了这座乡村在75年的历史征程中所发生的沧桑巨变。作为首任石椅村村支书的何国发,其重要的历史使命就是率领村民,坚定向大地要粮的信念,不再过从前那种忍饥挨饿的穷苦日子。于是,在他的带领下,奋力开荒,以扩大耕地面积;改良土壤,以优化耕地质量;推广良种,以获取粮食增产。在填饱肚子的基础上,他又将目光瞄准了另一个重点:培养本村人才。某年秋天,终于建成了石椅村有史以来的第一所小学。世纪之交,接力棒传到了邵再贵手里,在关于石椅村的发展蓝图里,修路成为他的第一要务。为了修通这条仅仅3公里长的毛路,他几乎在完全没有水准仪、经纬仪、测距仪之类现代仪器的帮助下,硬是靠着砍刀、绳子、皮尺等简陋工具,特别是全村人艰苦努力、卓越奋进的力量,凿通了这条简易公路。这条公路的修通,不仅让石椅村从悬崖村变成了车轮村,而且令农家土菜、水果,乃至山野风光、清新空气成为卖点,一大批农家乐如春笋般涌现,村民的家庭收入逐年增加。这一切都充分表明,石椅村正健步走在新农村建设的康庄大道上。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地震,令石椅村瞬间成为一片瓦砾。为了战胜这场特大灾难给整个村庄带来的巨大创痛,临危受命的村支书王庆宝,先后召开支委会、党员大会和村民大会。他一方面鼓励大家重拾信心、走出灾难的阴霾,发扬自力更生的精神,从自家抓起重建家园;另一方面则将重点放在恢复农业生产,以确保村民的生活水平。他的亲力亲为,特别是在全体村民的共同努力下,不仅使石椅村在短短一年之内完成了家园重建,还成立了由几家农户联合组成的乡村旅游集体,并由此迈入了一片新天地:把大岩路提升改造为可以通行旅游大巴的高等级公路,彻底解决石椅村缺水的难题,成立超过百户的水果生产合作社,着力构建本土属性的羌族文化和生态文明;随着原乡人、返乡人、新农人等走上前台,他们大胆作为、勇于担当、砥砺前行,终于使石椅村成为新时代新农村建设的样板村,展现出愈发美好、富裕的灿烂景象。这是人民希望看到的盛景。

  综合而论,这篇报告文学从微观视角出发,通过对北川石椅村的审美聚焦,表现它在历史征程中发生的巨变,不仅是对这座乡村几代人奔向共同富裕道路历史的浓缩,更揭示了“人民是创造历史的主人”的深层蕴意。这既是文学的历史使命,又是审美价值的有力传导。从社会意义和价值的维度看,这篇报告文学通过对一座乡村历史巨变的书写,深刻折射出中国广大农村在新时代背景下所发生的本质而伟大的变化,无疑是它最为核心的社会意义和价值体现。从这个意义上讲,时代需要这样的报告文学,更需要有使命、责任和担当的作家。

  (作者系西南财大天府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