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致敬藏地书写的精神礼仪

　　——杨艳伶新著《雪域高地汉语长篇小说研究》浅论

　　□ 张德明 杨津(绵阳)

　　年轻学者杨艳伶新著《雪域高地汉语长篇小说研究》出版，嘱我写下一些文字，对作品进行研究。

　　青藏高原幅员辽阔，神奇广袤，藏地文学创作历史悠久，作品数量丰富，风格鲜明，语言精美，是世界文学的宝贵财富。近30年以来，藏地汉语长篇小说创作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勃兴态势，涌现出了一批数量惊人、影响深远的优秀作家，产生了一大批规模宏大、情节复杂、容量厚重优秀文学作品。马原、马丽华、冯良、杨志军、范稳、江觉迟、宁肯、阿来、扎西达娃、梅卓……《如意高地》《西藏物语》《悲悯大地》《水乳大地》《大地雅歌》《藏獒》《伏藏》《西藏的战争》《藏獒不是狗》《天·藏》《酥油》《我在天堂等你》《骚动的香巴拉》《无性别的神》《太阳部落》《月亮营地》《尘埃落定》……这是一座文学富矿，值得深入而长久的挖掘研究。杨艳伶十数年如一日，开启了一个艰辛而卓有成就的事业。

　　《雪域高地汉语长篇小说研究》将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藏地汉语长篇小说作为研究对象，这与作者本人的学习、工作经历相一致。杨艳伶先后在陕西师大、西北师大、兰州大学完成本科、硕士、博士学习。出版了《藏地汉语小说视野中的阿来》一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年6月)，该书以20世纪90年代以来藏地汉语小说书写为视点，从藏文化的浸润、渗透与汉藏文化的交融互通等方面，多层次全方位考察阿来藏地写作的当代文学史价值和意义。人们从这部书中已经分明感知，杨艳伶是一位充满学术激情和探索意识并富于独创智慧的学者，该书对藏地文学特别是阿来创作研究领域产生了广泛而深度的影响。近20年来，杨艳伶有一条很清晰的治学路径，藏地文学的有关话题都是她持久关注的对象，成功申报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雪域高地汉语长篇小说研究》绪论中，杨艳伶特别强调对藏地概念廓清的重要性。时至今日，还有人认为“藏地文学”是一个狭小的存在，地域、作家、题材、手法等等认识上的偏差妨碍了整体观照和事实真相的客观性。杨艳伶希望人们能够在中国当代文学的“共性”层面上深刻了解藏地长篇小说的独特“个性”。藏地长篇小说的基本内涵或重要特征是民族画面、地域特色与文化精神三大要素的有机呈现，才是藏地长篇小说概念内涵的完整结构。

　　在日新月异的藏地长篇小说创作现场，杨艳伶以一个年轻学者少有的冷静和独立的判断过滤知性，使直觉和印象沉凝下来，还原研究对象的整体性。这种感觉和意识，更多地源于她沉郁优雅、才情四射的批评文字，始终洋溢着生命本体的文学观念，坚守殷切朴实的人文情怀，而非单纯的学理探究和价值判断，充满张力的系统性与历时性梳理延续了她所面对的所有文本表意的可能性。

　　正如杨艳伶所言，近年来虽然当代学者不乏从宏观角度或视野考量藏地汉语文学、对藏族文学和藏族文化、从史学视角对藏族文学进行整体观照等几种视角进行考察，成果也很多，但对藏地汉语长篇小说进行整体阐释的成果却很少，而将其放置于文化砥砺、交融、互渗背景下加以论述的研究成果更是少之又少。迄今为止，还没有对藏地汉语长篇小说进行整体研究的专著。《雪域高地汉语长篇小说研究》无疑实现了这方面的重大突破：珍贵丰赡的原始资料的整饬、梳理、总结，理想地保证了藏地长篇小说研究的有效性;作为一种藏地文学研究的成功经验，势必会有力促进藏地文学讨论的全面勃兴;作为当代文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贡献，弥补了一个研究领域的某种不足。其意义和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既然是研究藏地长篇小说的专著，那对灿若群星的作家、作品的精细分析探讨显然是重要的。《雪域高地汉语长篇小说研究》对很多作家、作品有非常精到细微的解读。杨艳伶的用笔深沉地介入了主体的思考活力，随处流溢着作者的自主意识、审美判断和艺术标准。这种理论锐气触及的是研究对象的最重要的特点或最突出的问题。作为一个批评家，杨艳伶除了对研究对象表现的热情、倾向和责任外，我们看到了先声夺人的敏感、惊人的发现与创造性，在那些批评文字里，作者表达了一种持久的周延的理论总结和升华，深刻而全面。学院系统的训练和工作环境的自身要求给杨艳伶的只是朴实严谨、一丝不苟，却一点没有制约她的创造力，反而增强了她的敏锐和颖悟。这需要相应的学识格局、辩证能力、世事悟性与周延功力。作者的选择注定是独唱，而不是热点大合唱，因而，这种学术倔强和执着所显露的固有自信本身就是一种深刻独到的气势。本书对作家、作品的研究更多地侧重于文学思想的考察，因此有效地克服了对作家的创作与批评单一化和碎片化的流弊，更利于人们关注作品和创作思想本身，内容变得更加丰润起来。如对阿来、扎西达娃、梅卓等人的研读就是范例。

　　我以为，《雪域高地汉语长篇小说研究》独标高格，至少有这样几个学术特点：学术视野开阔，立足于学科前沿;整体性与生动性相结合的文学史观;现代性的思想立场;三元并置的审美理念(民族画面、地域特色与文化精神)。杨艳伶就是在这些思想观念的支持下展开藏地长篇小说研究的。

　　杨艳伶的学术生涯始于藏地文学研究，亦成名于藏地文学研究。她是90年代以后藏地文学理论和藏地文学史研究的重要学者。她有关当代文学现象、文学思潮等研究，很大程度而言都是从藏地文学研究伸展开去的。迄今为止，藏地文学研究已经成为她学术研究的核心和重心。

　　飞扬的激情、不懈的积淀、稳定的方向、深刻的思考、科学的方法兼勤恳而不倦的努力，使杨艳伶在批评风格和文字处理上的深刻凝重与练达圆熟令人瞩目，她所秉持的精益求精、心血尽与的学术态度，让人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一定会有更多更有分量的成果值得期待。

      编辑：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