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克斌(平武)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湖熟,天下足”……小时候,苏州在一句句耳熟能详的民间谚语里。上学后,苏州在唐代诗人张继的古诗《枫桥夜泊》里,在现代作家、教育家叶圣陶的散文《苏州园林》里。
初冬,我在沙家浜的芦苇荡里,在拙政园的亭台楼榭里,在平江路的小桥流水里,在历史长卷的墨色里,看见了苏州……
沙家浜
位于阳澄湖畔的沙家浜,是芦苇的海洋。
芦苇将沙家浜变成一片绿色的大海,挺拔的芦苇层层叠叠,茫茫苍苍,无边无际。纵横交错的河道和茂密的芦苇,构成大写意的绿,宛如一轴意境悠远的水墨丹青长卷。
沙家浜,又是一片红色的土地。
七十多年前,36名新四军伤病员藏身沙家浜芦苇荡,在当地群众掩护下,与敌人斗智斗勇,谱写了一首首动人的战斗诗篇,描绘了一幅幅壮丽的战斗画卷。这段烽火传奇,后来因被演绎成现代京剧《沙家浜》而名扬天下。芦荡深处的这段抗战传奇,铸就了军民鱼水情深的“沙家浜精神”。
乘着小船在芦苇荡里穿行,微风拂过,一簇簇芦苇犹如千军万马在奔腾。让人不禁感叹,一根芦苇是渺小脆弱的,但千万根芦苇站在一起,就有了无穷的力量。迂回前行中,仿佛看到了侦察员划着小船凝神细听,战士们隐身在芦苇丛中随时准备出击,主人公郭建光的“朝霞映在阳澄湖上,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仿佛在耳畔回响。
芦杆高昂向上,芦花轻盈飘逸。沙家浜的一丛丛芦苇,穿越历史长河,穿过岁月静好,用独有的风骨和诗韵,守望着这片美丽的土地。
踏过革命前辈们走过的漫漫长路,在一丛丛挺拔的芦苇面前,重温了革命历史,感受了红色精神,仿佛,我也变成了一支芦苇,挺立在这千万支芦苇之间……
拙政园
来到拙政园,已快傍晚时分。晚霞中的拙政园,一派清幽静谧。
走进拙政园,就走进了叶圣陶先生笔下大名鼎鼎的苏州园林。园子以水为中心,布置了形态不一、高低错落的建筑,池广树茂,庭院错落,台馆分峙,回廊起伏,山水萦绕,厅榭精美。驻留在亭、榭、楼、堂、格、轩、馆、廊、桥、石间,苏州园林浑厚、质朴、疏朗的艺术风格,让人沉醉着迷。
从东园走过中园洞门,在倚虹亭处抬眼望去,借景的神来之笔便映入眼帘——不远处,巍峨雄伟的北寺塔露出大半个身段;近处的池子里,北寺塔的倒影多了几分清新秀丽,这是拙政园最精妙的风景之一,完美的体现了“师法自然”这一艺术特点,让人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和浪漫。
天边晚霞正艳,中园上空却罩着一片厚厚的云层,突然下起了雨。雨点轻柔纤细,如雾如烟,池塘溅起点点涟漪。淡淡的雾气里,北寺塔影影绰绰、朦朦胧胧,仿佛一幅水墨画铺在眼前。雨点微凉,但并不冷,我们没有避雨,任这初冬的细雨落在身上,感受着烟雨江南的韵味。几分钟后,雨停了,天空全部放晴。雨后的拙政园,在晚霞的余光中,更加清朗明秀,愈发古朴厚重。
的确,就如叶圣陶先生在《苏州园林》里所说:走进苏州园林,你就走进了一幅画卷,不论在哪个角度,哪个方位,你的眼前都是一幅完美的图画。
平江路
踏进平江路,仿佛觉得时光倒流了:枕河人家,小桥流水,深宅古墙,黄包车,昆曲声,丝竹调,在这里交汇融合,相得益彰。
平江路是苏州的一条历史老街。南宋的苏州地图《平江图》上,平江路即清晰可辨。路上每隔不远处就有一座石桥,有的宛如半月,有的平铺直通,桥的两边连接着一条条横街窄巷。白居易曾赋诗描述:“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平江路是一条古老的青石板路,平江河穿行其中,绿盈盈的水穿城而过,舟楫轻快往来。一排排粉墙黛瓦的房屋,古朴典雅,错落有致;一条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巷,斑驳的老墙,木棱子花窗,幽深静谧,恬静如画。孩童们在幽静的巷子里奔跑嬉闹,老人们坐在家门口的藤椅上,一边陶醉地听着评弹,一边悠闲地晒着太阳……
站在建于宋代的寿安桥上,放眼望去,石栏依岸,杨柳拂堤,河水安静地从脚下流过。“吱呀、吱呀……”伴随着轻快的摇橹声,一条小船悠悠划过。船桨划起一片清泠的水声,细细的浪花随着缓缓的水流轻轻飘去。船家欢快地吟唱着江南小调,好似电影中的渔歌唱晚。这慢悠悠地驶过去的船,好像从历史岁月驶向未来的时光。
我多想坐上那古朴而精致的摇橹船,迎着夕阳沿河而下,在这风光旖旎的江南水乡,欣赏美不胜收的园林、巍巍矗立的古塔、依水而筑的民居,欣赏这一幅幅精美、雅致、怡然的诗意水墨画。
遗憾的是,时间不允许。于是,我静静地站在桥上,任思绪尽情地遐想,在心中忍不住轻快的欢呼一声:“你好,苏州!”
编辑:郭成 校对:李志 审核:刘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