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慈平(绵阳)
飞龙山,绵阳人身边的英烈追思地。高耸云天的纪念碑,俨如铁军方阵的碑林,沉默冷峻的战壕遗迹,红军烈士公祭广场,红军纪念馆,“红军池”“红军井”“红军饭”……
陈毅元帅题写在纪念碑“烈士英名”前诗句:“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更浓。革命也如此,斗争见英雄。”红军纪念馆门前,镌刻着的红四方面军训词:智勇坚定,排难创新,团结奋斗,不胜不休。
游仙区魏城镇飞龙村飞龙山,是红四方面军近千名红军将士曾驻守、战斗过的地方,如今的“绵阳市飞龙山红色文化教育基地”“绵阳市首批党性教育基地”,是后辈的我们凭吊和缅怀先烈的圣洁之地,是激励当代人感恩奋进的精神高地。
飞龙山,传说中“飞龙停留”的游仙第一高山。86 年前,这里不仅流淌过红军战士的鲜血;也曾飘扬过苏维埃干部用大红被面做的旗帜,埋葬着47 位苏维埃烈士的碧血忠魂。他们不是别人,是当地飞龙村、鱼泉村、玉河村、双峰村,从游仙、梓潼、三台等地,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贫苦百姓,后来的苏维埃干部,游击队队员;他们远远近近的和我们连着亲,是我们家乡的英雄,我们身边的烈士。
1935年4月11日,红第四方面军12师34团驻扎绵阳县宣化铺(今属魏城镇)飞龙山。红军在此发动群众,组建游击队,建立苏维埃政权,开展清匪、反霸、减租、退押运动,红色革命的火焰在小山村熊熊燃烧。
红军的到来,在山村里形成了鲜明对比的两种情绪。当地的土豪劣绅四下传谣,红军是“霉老二”“棒老二”。那意思是,倒霉透顶,没有出路,还是要偷盗抢劫、杀人放火的。可不是吗?红军被百万之众的蒋军和各地军阀四面围追堵截,穿的补丁衣服、草鞋,缺粮缺盐,缺医少药,被人追着打,可不是倒霉了?穷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可不是“棒老二”的角色?飞龙村村民杨永蛟和深受地主土豪压迫的广大穷苦群众心似明镜,善恶分明。他们相信,红军才是穷苦大众的队伍,是人民翻身解放的依靠和希望。当听到红军就要到来的消息,杨永蛟和一批进步群众,走了几十里山路,赶到梓潼县城迎接红军。红军到达飞龙山,迅速成立了
宣化铺乡苏维埃政府和9个村苏维埃政府,杨永蛟当选为飞龙村苏维埃政府主席、游击队队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杨永蛟组织群众刷写宣传标语,修筑战壕工事,带领飞龙村苏维埃游击队,参加攻打玉河民团和梓潼县蒙桠寺清乡军,取得了两场战斗的胜利。杨永蛟的妻子杨武氏发动组织村里一批年轻妇女,为红军改制服装、洗衣煮饭,走上了革命道路。杨永蛟还送儿子杨映正、杨映典双双参加红军,带动当地100多名青年参加了革命队伍。红军在飞龙村驻扎停留了20天。这20天成为杨永蛟生命中最激越光辉的岁月。
红军撤离飞龙山后,外逃的土豪劣绅勾结县城清乡军组成还乡团,反扑飞龙山红色苏维埃,几十名苏维埃干部惨遭杀害。杨永蛟经受住敌人的严刑拷打,终不肯背叛革命,被活活埋葬。
在白色恐怖中悲壮赴难的还有白吉三父子三人。白吉三是杨永蛟的表兄,双峰村的一名石匠。红军经过双峰村时,白吉三用家里的红色被面做成红旗,挥舞着迎接红军到来。白吉三恨透了旧社会的残酷压迫
和剥削,用打石头的铁拳加入革命的洪流。他带领18岁的大儿子白朝福、16岁的二儿子白朝禄,到飞龙山参加了游击队,成为表弟杨永蛟手下的得力战士。红四方面军从飞龙山撤离后,白家父子被当地的“反共救国军司令”白令德抓起来,押至观义镇老观庙酷刑审讯,在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的情况下,将三父子“插标子”押至老观庙市场大坝子游行示众,随后把白吉三、白朝福、白朝禄父子推进沙坑,乱刀砍死。
今天的纪念馆,没能一一记下牺牲的苏维埃先烈的名字。更无法找到他们当年英勇斗争和慷慨牺牲的更多故事细节。伫立在历史英名名录前,一字一字读下来需要很长时间,眼睛和脚步在这里都会迟缓和沉重起来。红军纪念馆内仅有双峰村白家父子等为数不多的苏维埃干部的事迹介绍;纪念园区铺设的“红军路”旁,有飞龙村苏维埃主席杨永蛟的墓碑;满山苍松翠柏,天如水洗澄澈,空气中流动着清爽宜人的馨香;山脚下遍布新式的农家庭院,上年纪的村民,围坐茶几,沏一壶春茶,沉痛而自豪地讲述着他们先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