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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过年面”
发稿时间: 2025-01-26 10:21    来源: 绵阳日报


  □ 廖伦涛(绵阳)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匮乏,米面珍贵,只有城镇户口的居民能凭票定量购买。在五花八门的票证里,米面肉油及副食品票最为难得。

  平日里,面粉到家,婆婆会擀面条、刮“面鱼儿”、摊薄煎饼,每一口都是幸福的味道,在当时就算是改善生活了。即便平时饭菜简单,可一到过年,家家户户都忙着筹备年货,把省下来的面粉一次性买齐,加工成几十斤的加工面,这可是过年的大事,因此大家都叫它“过年面”。

  现在说起“加工面”,很多人觉得没什么特别。但在那时,压面机是老旧粗糙的生铁手摇式,做面的过程十分艰辛,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才清楚其中的工序。

  做加工面得看天气。农历冬腊月,风霜多、阳光少,要是遇上温暖的“小阳春”,大家就会争分夺秒地做面。

  做面既费体力又讲技术。父母工作忙,家里老人孩子多,干重活的人手不够。好在近郊农村有个热心表叔,但凡家里有重活,他总会来帮忙,我们都很亲近他。

  我家有6个兄妹,最大的才十三四岁,个头小、身子瘦,却也得承担家务。做面时,人多活多,我们都要去帮忙。县城小,只有北街有一家机面坊,房子旧、院子小,却有口好井,单位和个人都来这儿加工面条。这里大案板没几张,压面机四五台,做面师傅也少,大多只在一旁指导。天没亮,我们就冒着寒风去排队、过秤、付加工费(五厘钱一斤)。去早了人家没开门,去晚一点就得等下一轮,常常要等个把小时。

  和面的活儿一般由表叔来做。他打一桶井水,洗净手、系上围裙就开始干活。把面粉倒在案板上,刨出个面圈,加水、盐和碱,搅拌几下后,就用力揉搓、捏合、搓动。不到四十分钟,松散的面粉就变成了光滑细腻的面团,像洁白的茉莉小絮。

  接着进入做面关键环节。把和好的面铲进木制斜面斗,转动把手,25公分宽的面皮就被滚筒挤压出来,期间要不断撒扑面,卷动抚摸,反复压两遍,面皮就变得宽窄整齐。做面师傅把面皮固定好,问要哪种面条,有细的、宽的、韭菜叶的。确定后安上刀片,拿着长剪刀准备剪面。做面人转动铁转盘,面条出来六七十公分时,师傅熟练地放入面筷子,等面条落齐后快速一剪,再剪两下,一筷子笔直的面条就做好了,断根的面条掉进小木盆。

  晒面的地方也是提前占好的。大哥站在面凳上,等我们把面端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面插进圆孔晾晒。下午四五点,太阳没了热度,面也晒干了。我们把面取下来,竖铺在席子上,取出面筷,切成三段,用报纸包好,涂浆糊粘好,散发着麦香的加工面就完成了。

  要是表叔没空,我们就得自己做面。面床按大人身高固定,小孩子搅铁转盘很吃力,那铁盘又大又沉,我们双手用力,数一百圈就轮换,即便这样,手上还是磨出泡,不一会儿就浑身是汗。

  后来,压面机配上了电动机,工艺和材料都进步了,做面不用人工搅拌,城乡做面厂坊变多,方便又高效,“加工面”也改叫“机器面”。生活越来越好,衣食无忧。

  回首过往,加工面行业的兴衰,不过是时代变迁的一个缩影。生活翻开新篇,无论未来如何,历史都将滚滚向前。
 

    编辑: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