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吉金万里”中国西南地区青铜文明特展浙江宁波站的展出后,绵阳出土的一件战国铜矛,在日前回到了绵阳市博物馆。这件铜矛上雕刻有一个“涪”字,考古专家认为,它很可能为“秦置涪县”提供又一个重要实物证据。这也是继里耶秦简之后,目前在绵阳发现最早的“涪”字铭文,是关于涪县建置的重要发现。
施工发现 出土 “涪”字铭文铜矛
这件雕刻有“涪”字的战国铜矛,出土于绵阳科技城新区永兴镇茅针寺墓葬群。
2020年11月,配合绵阳科技城新区一产业园项目建设,绵阳市博物馆对该项目建设施工过程中发现的古墓葬群进行抢救性文物考古调查、勘探发掘,共发掘清理出战国晚期、秦至西汉墓葬18座。
这件战国铜矛出土于墓葬群的5号墓,同时还出土陶罐一件、陶器盖一件。综合墓葬形制及出土器物分析,该墓葬年代当属秦朝。

铜矛上的巴蜀图语纹饰
这件铜矛被清理出来后,引起了考古工作者的关注。铜矛制作精美,形制具有典型的战国中晚期巴蜀铜矛特征。铜矛的峰端、刃部及耳部略残,身长21.9厘米,骹长5.4厘米,骹径3厘米,呈柳叶形,圆形骹口,筒状骹直达尖端,矛叶与骹相接处有一对对称的弓形耳。骹口饰云雷纹,骹部两面饰有蝉纹、手纹等典型的巴蜀图语纹饰。
在这件铜矛一侧耳的下部,清晰地雕刻有一个铭文,笔法随意。经古文字研究者认定,这个铭文是“涪”字。正是这个字,为这件铜矛赋予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引起学界研究者的重视。
墓主身份 或为蜀地驻守士卒
这件铜矛上,为何会雕刻“涪”字?
在器物上刻名,最早的记载始于春秋时期的《礼记》,“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工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究其情”,意思是说,在物品上刻出制造者名字,以此监督其是否严格按流程生产,如果做工不当或者应付交差了事造成物品残损,将追究他们的责任,还会给予量刑定罪。

铜矛
战国晚期秦国兵器刻辞,是从秦王嬴政开始的,有统一的格式。秦王嬴政元年到十年,兵器刻辞一律为“相邦、工师、丞、工”四级。在茅针寺墓葬群的1号墓,曾出土一件有“三年相邦吕不韦造”铭文的青铜戈。
在考古工作中,也发现有在兵器上刻写地名的情况,比如秦器上单刻“上郡、洛都、平周”等地名,这类地名通常被视为兵器的使用地、出产地或调配地的记录。因此,绵阳这件铜矛上的“涪”,很可能指的是涪县。

铜矛上的“涪”字清晰可见
也有研究者认为,这件铜矛的使用者应该是蜀地土著,在秦灭巴蜀后征召入伍,外出征伐中因思念家乡或为记录自己籍贯,而在兵器上刻下“涪”字。后来他凯旋还乡,继续镇守涪县,死后与使用的兵器一起归葬入土。
价值推断 秦置涪县的新证据
绵阳市博物馆副馆长钟治分析认为,这件“涪”字战国铜矛的出土,或将为秦置涪县提供新的证据。
关于涪县的建置时间,学界多有讨论。周振鹤等主编的《中国行政区划通史》(秦汉卷)和四川学者任乃强、任建新的《四川州县建置沿革图说》等,依据文献记载与出土简牍,提出“秦已有涪县”的推断。2002年出土的里耶秦简中“涪少内涪不名(计)£”等内容,进一步印证了这一观点,其中“少内”是朝廷、县府掌管钱财的官署,说明“涪”在当时已是县级政权单位。

铜矛
根据已有的研究成果,在出土的秦器上刻写地名,是为了记录兵器的出产地、使用地或调配去向。因此,绵阳这件铜矛上的“涪”,很可能是指在秦设立的涪县,从而为“秦置涪县”再添了新证据。

文物出土墓葬
结合史志记载,秦国在商鞅变法中推出郡县制,公元前285年秦置蜀郡,将蜀郡划入郡县制体系。涪地位于水陆要冲,战略地位显著,很可能在当时就已经设县。到公元前247年秦始皇继位后全面推行郡县制,涪县应已存在。
随着考古工作的持续开展,关于涪县建置的时间,或将因更多实物发现而日益清晰。这件“涪”字铜矛,成为一段沉默而有力的历史见证。
(记者 张登军 唐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