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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乡愁
发稿时间:2024-11-17 10:32   来源: 绵阳日报

  □何仁君(绵阳)

  人一旦上了年纪,记忆开始减退,对老家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涌来。我这种情况在父亲离世后愈发严重,那段时间我实在难以释怀。尽管他的墓地在城里,可亲人们常常梦到他在老家乡下。因此,我回乡的渴望愈发浓烈。

  我开车回乡,常走南部县双佛的公路,因为我家土地与双佛七村交界,这条路近且好走。每次路过两村交界的垭口,我都会停车驻足。小时候我常在这儿放牛,喜欢从这儿眺望玉城村的沟谷,欣赏那漫山遍野随风舞动的金黄麦浪,还有千亩稻田中如波涛般汹涌的葱绿谷秧,那景象令人心旷神怡。

  我离家已40年,全家早就搬到城里。老家邻近的4个生产组的田地约10年前就被租出去了。留在村里的人少,自留地多种菜不愁吃,其他费用靠在租赁方打零工赚取,生活也还过得去。这次回乡,我没像往常那样匆忙返回,而是打算住上些日子。在叔伯家住了几天后,我却感觉浑身不自在,主要是熟悉的事物都消失不见了,它们仿佛朝着与村庄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如今,眼前只有群山静立、桃树相连。从垭口往下走到尽头,原本近2亩的长方形晒场,那平整的青石板消失了。我还记得,爷爷曾在这儿赶着牛拉石碾子,为生产队碾那厚厚的麦穗。晒场上的土坝,曾是妇女们用连枷打麦的地方。每到黄昏,扬麦的、挑担的、捆麦秆的人们,欢声笑语伴随着麦粒归入粮仓,那是多么热闹的丰收场景啊!没这些活动的时候,这里是我们一群孩子玩下油锅、跳沙包、斗鸡等游戏的乐园。田地被租后,山上没了油菜花的金黄,没了麦苗的翠绿,孩子们写不出美丽的村景,闻不到那浓郁的芳香,也体会不到稻子成熟时的谦逊姿态。他们没有了收麦、打谷的体验,而我,也看不到故乡原来的模样,心中满是惆怅。

  和这些一起远离我们的,还有碾子、磨子、镰刀和牛。在几个组转了几圈,我发现赶牛碾米、推磨做面的“老物件”已被打米机、压面机取代,如今那些机器都已锈迹斑斑。在叔伯家,犁地的犁铧不见了踪影。到别家看看,割麦、割草、割稻谷、割猪草的镰刀,显然已完成使命。耕田犁地的牛儿,也在机械化的冲击下,被圈养在肉牛养殖户那里。我问伯婶,以前小麦收割后,新麦磨成面,不会急着收进柜子,要等家里的“主厨”装几碗新面粉,蒸出大白馒头,端到堂屋敬祖先。家境富裕些的,会用新麦面做些腊肉饼。那些日子,一个院子接一个院子都弥漫着面香或肉香。还有,压出新面条后,小孩子们端着大碗,蹲在院子台阶上吃得欢快。这一切,都有着满满的仪式感。不久后玉米成熟,我们就有了期待已久的甜蜜。玉米刚掰完,小伙伴们就冲进地里,争着选黑皮玉米秆折断,捆好扛在肩上,嘴里还横着一根,带着胜利的喜悦一路吃回家。之后,玉米分配到家,孩子们先剥成米粒,母亲洗净后在小磨子上推压成玉米泥,放到大灶锅里用菜籽油煎熟,切成小块再用盐一炒,那香喷喷的味道,全是妈妈的味道。

  这些生活经历,装满了我的记忆。我本想把这些过往讲给子孙们听,让他们了解那些被时光掩埋的作物和农村物件,知道它们如何牺牲自己,成就了今天幸福多彩的生活。这些正在远去的事物,并未被抹去,而是深深藏在我们心灵深处。世人应该懂得珍惜,明白发展的不易,而我更看重的是,这些正离我们而去的,是一代代人浓浓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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