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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吃一碗绵阳米粉
发稿时间:2022-04-17 09:05   来源: 绵阳日报

  □郭发仔(成都)

  对上班族的我来说,每天的午饭是个难题,附近的餐馆早就吃饭腻味了,一下班,楼下的餐饮招牌拉客似的抢眼,但味蕾弹出的旧味,如同一盘隔夜的冷菜,令食欲瞬间少了许多。

  闻说楼下新开了一家绵阳米粉店,心头一喜,热血从后脑勺涌向前额。按照同事描述的方位,我一下班便去寻这家米粉店。在一家螺蛳粉门店的右侧,有一小门横插进去。没有招牌,只在墙上写了“绵阳米粉”四个字,明显感觉到老板租房开业时的仓促。门店不大,两排快餐式桌凳左右列次,局促而逼仄。隔壁那家重口味的门店,人头攒动,喧闹声如螺蛳重味。相比之下,这家新开的米粉店来客不多,三三两两端坐,语声窃窃,安然而娴静。老板也不吆喝,在一旁的灶台认真地张罗。

  米粉上来了,红油,白粉,粉和汤的分量配比出奇的到位。臊子是鸡杂的,不多不少的硬货,在米粉里藏着,在红汤里卷着,炒制过的特殊香味引诱着味蕾深处的敏感神经。绵阳米粉的粉,一律是细丝状的,柔软顺滑,筷子撩起的一绺,能明显感觉到米粉的弹力与韧性。小卷米粉入嘴,绵软感便从唇边滑过,然后在舌面上铺开,有赤脚行走在三月草地上的舒痒,有玉手安静滑过肌肤的酥麻。绵阳米粉的汤,绝不像其他米粉那样佐料多而猛,一茬一茬的全在面子上。汤中有海带,有豇豆,有荠菜,不多,粗细搭配得恰到好处,有五谷杂粮粗糙的饱满,却不损米粉细腻柔软的质地和口感。米粉吃完,碗底剩有浓汤,褐色之上有一层赤红,绿色葱花点缀,酸菜、豇豆若隐若现,仿佛洪波中的鱼跃。终于憋不住,端起碗,猛喝了几口,麻辣酸香透,齐了。

  其实,绵阳米粉具体什么味道,我一时说不准确。在餐饮业,每一家店铺要在人们的嘴里立足,都是有独家秘方的。绵阳人把米粉这种并不登大雅之堂的食品做成了一种地方名片,想必工艺和汤汁调制的秘方就不是独家了,而是绵阳人大家的。这是一种思想上的大度和豁达,是一种文化上的开放和豪迈。

  传说,绵阳米粉至今有1800多年历史。相传三国时刘备刚入四川,与蜀主刘璋在涪城(今绵阳)东山相见。欢宴数日,想尝尝巴蜀之味。刘璋说,闻此山中一人家,其妇善烹饪,祖传以大米磨浆,制成丝,辅以鸡鱼肉等自制作料,开水烫熟即食,汤鲜味美,百里有名。这名主妇被请上山来做了一碗。刘备虽卖草鞋出身,走街串巷,见惯了北方的食味,但这南方饮食的精致和巴蜀独有的食材,令他口舌中生出一番新奇和快感。刘备吃罢,环顾周围青山秀水、稻丰豆茂,竟情不自禁拍掌叫好:“富哉,今日之乐乎,美味也!”刘备这么一咋呼,当地坊间竞相效仿,如法炮制,无论是早点还是午饭抑或晚间,都有人端了米粉,哧溜之声不绝于耳。

  又有传说,绵延至今的绵阳米粉有此声名离不开一个人,他就是文有诸葛遗风、武具姜维之勇的蒋琬。蒋是湖南人氏,蜀汉政治家,与诸葛亮、董允、费祎合称“蜀汉四相”。蒋公不仅是军事家、政治家,还是一位美食家。他在绵州街头微服私访时,吃了一碗绵阳米粉,总觉得这种坊间美食与劲辣的湖南口味相比,差那么一点火候。经过一番品鉴,他建议将米粉原料由粗变细,让米粉与汤汁相互融合入味,劲道中增加厚重而柔和的口感。自此,改良后的绵阳米粉细软鲜香,辣汤与细粉相得益彰,成了绵阳拿得出、叫得响的地方标榜。

  我一直向往品尝地道的绵阳米粉。每次去绵阳,一下火车就迫不及待地寻了米粉摊位大快朵颐。吃过几处,不过一家有一家的味,要么汤水过于油腻,要么调料过杂,盖了米粉的原味,总之我觉得那不是正宗的绵阳米粉。拜会友人,谈笑间提出吃正宗的绵阳米粉,友人鼻息间不容置疑:“吃啥子米粉哦!”言下之意,米粉待客轻薄了一点,需要点一桌丰盛的菜肴,斟几杯火酒,方才有地主之谊的豪爽与底气。也许,在当地人看来,绵阳米粉的好,只适合在日常的口舌里品味。有朋自远方来,需要一场烟火之外的仪式才行。

  后来,我私下在绵阳吃过多次米粉,大体上是那种一贯的绵柔回味。我想,绵阳米粉成为现代社会中的一种念想,那是因为融入了绵阳人对俗世生活的理解,和他们与生俱来的细腻和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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